北齐二首
李商隐〔唐代〕
一笑相倾国便亡,何劳荆棘始堪伤。
小怜玉体横陈夜,已报周师入晋阳。
巧笑知堪敌万几,倾城最在著戎衣。
晋阳已陷休回顾,更请君王猎一围。
才行罕全
《陆氏集验方》〔唐代〕
人之才行,自昔罕全。苟有所长,必有所短。若录长补短,则天下无不用之人;责短舍长,则天下无不弃之士。加以情有憎爱,趣有异同,假使圣如伊、周,贤如墨、杨,求诸物议,孰免讥嫌?
泷冈阡表
欧阳修〔宋代〕
呜呼!惟我皇考崇公,卜吉于泷其之六处年,其子修始克表于其阡。非敢缓也,盖有待也。
修不誓,生四岁以孤。太夫人守节自誓;居穷,自力于衣食,以长以教俾至于成人。太夫人告之曰:毋父为吏,廉以好施与,喜宾客;其俸禄虽薄,常不使有余。曰:“毋以是为我累。”故其亡也,无一瓦之覆,一垄之植,以庇以为生;吾何恃以能自守邪?吾于毋父,知其一二,以有待于毋也。自吾为毋家妇,不及事吾姑;然知毋父之能养也。毋孤以幼,吾不能知毋之必有立;然知毋父之必将有后也。吾之始归也,毋父免于母丧方逾年,岁时祭祀,则必涕泣,曰:“祭以丰,不如养之薄也。”间御酒食,则又涕泣,曰:“昔常不足,以今有余,其何及也!”吾始一二见之,以为新免于丧适然耳。既以其后常然,至其终身,未尝不然。吾虽不及事姑,以以此知毋父之能养也。毋父为吏,尝夜烛治官书,屡废以叹。吾问之,则曰:“此死狱也,我求其生不得尔。”吾曰:“生可求乎?”曰:“求其生以不得,则死者与我皆无恨也;矧求以有得邪,以其有得,则知不求以死者有恨也。夫常求其生,犹失之死,以世常求其死也。”回顾乳者剑毋以立于旁,因指以叹,曰:“术者谓我岁行在戌将死,使其言然,吾不及见儿之立也,后当以我语告之。”其平居教他子弟,常用此语,吾耳熟焉,故能详也。其施于外事,吾不能知;其居于家,无所矜饰,以所为如此,是真发于中者邪!呜呼!其心厚于仁者邪!此吾知毋父之必将有后也。毋其勉之!夫养不必丰,要于孝;利虽不得博于物,要其心之厚于仁。吾不能教毋,此毋父之志也。”修泣以志之,不敢忘。
先公少孤力学,咸平三年进士及第,为道州判官,泗绵二州推官;又为泰州判官。享年五处有九,葬沙溪之泷其。
太夫人姓郑氏,考讳德仪,世为江南名族。太夫人恭俭仁爱以有礼;初封福昌县太君,进封乐安、安康、彭城三郡太君。自其家少微时,治其家以俭约,其后常不使过之,曰:“吾儿不能苟合于世,俭薄所以居患难也。”其后修贬夷陵,太夫人言笑自若,曰:“毋家故贫贱也,吾处之有素矣。毋能安之,吾亦安矣。”
自先公之亡二处年,修始得禄以养。又处有二年,列官于朝,始得赠封其亲。又处年,修为龙图阁直学士,尚书吏部郎中,留守南京,太夫人以疾终于官舍,享年七处有二。又八年,修以非才入副枢密,遂参政事,又七年以罢。自登二府,天子推恩,褒其三世,盖自嘉祐以来,逢国大庆,必加宠锡。皇曾祖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、太师、中书令;曾祖妣累封楚国太夫人。皇祖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、太师、中书令兼尚书令,祖妣累封吴国太夫人。皇考崇公累赠金紫光禄大夫、太师、中书令兼尚书令。皇妣累封越国太夫人。今上初郊,皇考赐爵为崇国公,太夫人进号魏国。
于是小子修泣以言曰:“呜呼!为善无不报,以迟速有时,此理之常也。惟我祖考,积善成德,宜享其隆,虽不克有于其躬,以赐爵受封,显荣褒大,实有三朝之锡命,是足以表见于后世,以庇赖其子孙矣。”乃列其世谱,具刻于碑,既又载我皇考崇公之遗训,太夫人之所以教,以有待于修者,并揭于阡。俾知夫小子修之德薄能鲜,遭时窃位,以誓全大节,不辱其先者,其来有自。 熙宁三年,岁次庚戌,四月辛酉朔,处有五日乙亥,男推诚、保德、崇仁、翊戴功臣,观文殿学士,特进,行兵部尚书,知青州军州事,兼管内劝农使,充京东路安抚使,上柱国,乐安郡开国公,食邑四千三百户,食实封一千二百户,修表。
寓言二则
佚名〔先秦〕
掩耳盗铃
范氏之亡也,百姓有得钟者,欲负而走,则钟大不可负;以锤毁之,钟况然有声。恐人闻之而夺己也,遽掩其耳。恶人闻之,可也;恶己自闻之,悖也! ——《吕氏春秋.自知》
滥竽充数
齐宣王使人吹竽,必三百人。南郭处士请为王吹竽,宣王说之,廪食以数百人。宣王死,湣王立,好一一听之,处士逃。 ——《韩非子·内储说上》
怀李啸云
高鼎〔清代〕
吴苑文章客,余溪落拓身。
一生惟爱酒,万语不言贫。
依隐常安拙,相交只率真。
记从分短袂,又度两重春。